专题文章
30年忆旧录
康乐及文化事务署助理署长(文物及博物馆)
曾柱昭先生
2005年
作为香港大学1971年中国美术和考古科的唯一毕业生,我要当了4年行政主任(会计),才有机会加入博物馆行业。我还清晰记取,于1975年6月底,在九龙公园的一座军营办公室内,向何清显馆长(历史博物馆)报到的喜悦。那时我就任副馆长(考古),距离于尖沙咀星光行租用的香港博物馆临时馆址开幕,只余数周。
小小的策划队伍,大家都奋力工作,以使新馆可如期揭幕。那时幸得前辈指导,如林秉辉在本地史和风俗史方面,以及叶祖康在本地考古方面,都使我获益良多。何清显是谦谦君子,有悔人不倦之风。林秉辉本身就是历史的见证,他丰富的田野探访经验,使他到各处村乡都广受欢迎。叶祖康是考古学者,为人极讲原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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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最后归队的一员,我常参与田野考古工作,不论是龙鼓滩外沙洲岛的考古发掘,或是到偏远乡村的探访收集工作,我都争取机会学习。我还记得在沙洲岛上深逾两米多的考古探坑内发掘,风在地面上过,人在坑内被夏日煎炙。但可亲手接触本地出土文物,以及著名的芬戴礼神父南丫岛出土文物和麦兆汉神父粤东出土文物,使我对远祖巧手制作的发明,建立了终身的尊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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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仍记得在大榄涌山区田夫仔村作探访和收集旧农具家具。那里常有大蛇吞羊的报道。那天,林秉辉和我及一小队馆员,正携举所得家具攀越一山坡时,夏雨突然而至,致全身尽湿,那时光景十分滑稽,如一队雨中的送丧队伍,大家都不忍大笑。我们从天边黑云,早知会下雨。但老村长说,你们最好立即移走这送嫁椅,否则老妻回家,一定不舍得让你们拿去。于是,我们便要和夏雨竞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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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亦记得在香港仔参加新渔船下水的启航礼,在海面向观音庙方向转三个圈致敬,驶到蒲台岛海域试网,在船上品尝网到的银秊鱼。水上人家的风俗信仰和海上生涯的艰苦,都使我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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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田野探访的点滴,感召了我于1980年代,创作了香港渔民背景舞台剧-「逝海」和农民背景创作剧-「迁界」。去年,我更将「迁界」为香港舞蹈团改写为长篇舞剧上演。
我仍记起于1975年拜访正在中西区营业的诚济堂药店,此店于1980年代结业时,馆方把它全店购下,小心拆卸及记录,直到1991年九龙公园馆址的「香港故事」历史街道装置起来,才重复诚济堂的光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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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博物馆只工作了一年,于1976年中就改任香港艺术馆的中国美术及古代文物副馆长。但在博物馆工作的短短岁月里,为我终身投身博物馆事业埋下坚实的基础,以及赢得至今犹存的友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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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年曾柱昭先生(后排,左三)与博物馆员工合照
1980年初营业中的诚济堂药店,现已成为博物馆长期展览陈列的一部分。